【APH】百年孤独 - 中上

黑三角,
三观不正




















溃败。


王耀不知道本田究竟对自己积怨多年,他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自己对家中子弟算得上是不短吃穿不短玩,他从前没有什么情人,一颗心全都剖给家人。这回子说不后悔是假话了,他从未想到竹林里萧萧肃肃的清秀少年原来一肚子污脏的恶水,只觉得自己可笑,一双眼偏偏生在头顶,不知道放下来看人,到头来捡了只白眼狼回来。

"我过去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

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实际上不断恶化的伤口,纵使是阿尔弗雷德送来的止痛药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的,好的了这一处,另一处又隐隐作痛。

"阿尔弗,你不要再送给我了,这些药对我没有用,不如拿去医院,给那些病人用。"王耀疲惫地抓了抓阿尔弗雷德的手,后者不置可否,盯着窗外乌烟瘴气的街道一言不发。

国民政府早就多次派人来叫王耀跟他们走了,而隐约猜到会发生什么的王耀干脆也就闭门谢客,这也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他做不来这把子民置于水深火热自己收拾细软跑路的事情。


生于和平年代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体会那个年代的动荡。一朵花朝成暮败,人却也生如蜉蝣,朝夕之间,不知所踪。

大时代的青史下笔尤其狠,王侯将相,风云变幻,名利场,生死局,来来去去换新旧面孔,爱爱恨恨还是一场空。


伊利亚被召回苏联,家里换了个上司,像个疯子,手腕强行狠辣,像是极其精明的暴君。连伊利亚也为他所作所为喟叹万分。

他还是会很想念他遥远的东方情人,闭目可见他遗世独立的身影,一回眸,一抬眼,全都是勾人心魄的风情。他像画中仙,清冷又明艳,又是梅下雪,带着千年岁月精雕细琢的美,独到一家,不是皮囊,反倒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秀骨天成的美。

是三月春风,是七月流火,是寒冬暖阳,是烟雨迷蒙,世间万物无一不是他,又无处能及他。


那是莫斯科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欧洲一团糟,昔日大国勾心斗角又差点难以自保就像一台戏。

争着爬天梯,爬的太高,要得太多,自然要摔。这便是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听说日本轰炸了中国的首都的时候,脸上万年不变的冷漠出现了裂痕。副官是个很年轻的士兵,一看这位长官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刚开口劝说:"您公务在身,现在正是关键的战略………"

伊利亚已经走出去了,桌子上摆着的圈圈画画过的地图压在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下显得有些寂寞。








他还是来迟了。当他站在南京城门外时,几乎不敢去看城门内的画面。只有不绝于耳的惨叫和痛哭,枪声,厮杀声,此起彼伏泡在黑色硝烟中腐臭血腥的气息。

人间地狱,这不是人间地狱吗?横尸遍野根本看不到地面,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没踏过一步,伊利亚心里就不止地颤抖一下。


王耀在安全区,阿尔弗雷德在里面,带着几个美国人勉强还能撑一会儿,不过再下去,物资匮乏,能够留到什么时候依旧很难说。王耀陷入了连续的昏迷,偶尔醒来,精神也并不好。

安全区不安全,也总比外面好些,只是日军觊觎安全区已久,每日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进来搜查杀人,阿尔弗雷德也无能为力。

这会儿阿尔弗雷德听到外面传来鸣枪示威和日本兵辱骂的声音,他心中冷笑数声,一把抓起身边的手枪,另一只手理了理王耀额前的碎发,俯身落下一个轻吻。

"谁在外面?"阿尔弗雷德走出来,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棕色夹克,一双蓝眼睛像坚冰一样。

"琼斯先生,是日本兵,他们说安全区里匿藏了中国兵,要进来搜查。"

"搜他妈的。"阿尔弗雷德冷笑一声:"里面没有中国兵,都是良民,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进来,就让他尝尝美国的枪子儿"

日本兵瞧他这张脸,这口吻,多少有些忌讳,威风煞了不少,枪口却没有放下。

被一群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阿尔弗雷德腹诽。脸上冷冰冰的神色仍旧不改,甚至染上一丝怒色,他干净利落地上膛,毫无温度地勾了勾嘴角:"带你的人,滚回去。"

"琼斯先生,这是天王的命令,还请您配合。"那个日本兵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许是手下解释的不清不楚,只认为这是个普通的美国商人,对着阿尔弗雷德无不挑衅地说:"搜,搜到支/那兵都杀掉。"不仅如此,竟看着里面邪里邪气地淫笑着:"带几个活的花姑娘回来,孝敬大佐"

阿尔弗雷德抬起手,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穿透了这个人的脑袋,手上的动作太快,那军官本人显然也料不到,只在一脸惊恐不可置信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前面的日本兵一听后方枪声响起,立刻回头把阿尔弗雷德团团围住,索性他们人不多,阿尔弗雷德抽出腰间备用的手枪,瞄准最近一个准备扣动枪版的士兵,一枪了结了他。又迅速转身避开左边的枪击,回头开了两枪,解决了背后的埋伏。


然而,纵使阿尔弗雷德枪法如何好,手枪储备量毕竟小,两支手枪打完,全身沾满了倒地的时候黏上的土灰和脏兮兮不知是谁的血,自己也光荣挂彩。他喘息着捡起脚边一把落下的机关枪,对着前面的几个日本兵一通扫射,看见他们悉数倒下后吁了口气,手一松把枪扔到地上。抬脚径直要走进门。

突如其来的激战让他太累了,这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身后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士兵挣扎着举起枪口对准他的身体。

"砰——"

阿尔弗雷德一惊,条件反射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微微喘息着对准那人之后才想起枪里的子弹早就被自己打干净了。不过幸好,来者不是什么日本援兵,而是一个高大英俊的东欧人,手里稳稳地用枪对着地上那个死去的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

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头,他为什么也在?

他认识这个人,并且谈不上多么喜欢,甚至对他家里和他本人这种处事方式和态度非常不屑,美国人崇尚的一切在那里像是妖魔鬼怪。两个红蓝对峙的政权,怎么能要求他们对彼此深刻认同?



"真是巧了,美国先生,你不在本田菊那里,在这里干什么?"

苏联人的语气绝对称不上友好。阿尔弗听得很是不爽:"苏联先生话中有话,我可听不懂你们装模作样的套话。英雄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来援助中国,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看我的情人,好了,你可以让路了。"他瞥了阿尔弗一眼,有些好笑地说,似乎是在看一个孩子,那种看孩子的,毫无危机可言的眼神彻底激怒了美国人。

"呵,你的情人?没记错的话,里面只有一个王耀?"阿尔弗雷德走上去狠狠地揪住苏联人的领子,他听说了他不在的时候,王耀和谁走的近。

那又如何呢?他们从来不能要求对方忠贞不二,但至少他现在在这里,王耀就只能有他一个。

伊利亚冷冰冰地和他对视,良久,阿尔弗雷德放开手,不善地瞪了伊利亚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回楼里。

他转身太干脆,遗漏了身后人嘴边一闪而过的笑容。


有人说,人这一生,至少要遇到两种人,一种清冷淡雅,飘飘渺渺,刻骨铭心又似是而非,像温柔圣洁的白月光,穷尽一生恋恋不忘。另一种张扬凌厉,惊心动魄,像是崖边的红玫瑰,在黑暗里显得妖异诱惑,辗转梦里难忘怀。


伊利亚的血液里还有追求刺激的基因,王耀像一杯醇厚的香茗,尊贵不可亵玩,美则美也,但他如今觉得这样矜持典雅的东方风情纵然珍贵,久而久之已经难以满足他生于战火硝烟中躁动的好胜的灵魂,而阿尔弗雷德就是那把火,嚯的一下,激得他浑身战栗,从头到脚难以自控地兴奋起来。

他那么张扬,那么嚣张,那么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眼睛永远饱含野心和希望,和王耀那双沉静得无趣的眼睛比,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面似乎藏着更多难以探清的欲望——阿尔弗雷德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就让他美得世人皆知,就让他站在高处理所当然的万人追捧,理所当然的胜利,强大,天之骄子。


他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永远年轻,永远追逐,永远激情满满,像北美的阳光给伊利亚热量,像罂栗花让他沉沦,上瘾,无法抑制地去爱,去追随。


白月光虽好,伊利亚终究是年轻国家,血气方刚,大志未酬,一腔热血还沸腾得很。他太年轻,还没学会听人闲桂花落,还不懂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趣,不懂风月来往,色即是空。

他的确是个俗人,他爱红尘,爱权和利,爱成王败寇,爱这人间曼妙的一切,做不到和王耀那颗垂老的,寂静的心一样。他爱他,的确是爱着,一点不假的,但那爱既不是封锁的,他只觉得,为这爱一个人成了高墙中人,井底之蛙,未必太过愚蠢。墙外春色好,红杏上枝头,这样好的景色,他王耀孱弱,得不到就不要,看得开心也大,而他不爱便也罢了,自己正年轻,风华正茂,有什么东西得不到?




那个鲜活的美国人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不服输的狠辣眼神撩动了伊利亚的心,让他想要征服,想要拥有。阿尔弗雷德那一眼无心插柳,却勾了伊利亚心中天雷地火齐发,久久不能忘怀,只觉得同王耀在一起后被什么抚平的心境又一次迎来了轰炸。

两个太好强的人在一起,这不好,都说了同性相斥,谁也不听,倔得要死,偏偏要爱一场轰轰烈烈,灼人心肺,要盛大疯狂,要向死而生。

就像两只刺猬,在一起就要刺伤对方,分开了伤口还瘙痒难耐。一起会交恶闹情绪,分开了彼此依偎在生命里。

阿尔弗只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伊利亚忘不了那一幕年轻朝气的美国青年在枪林弹雨里轻巧得意的动作,身上露出的肌肉和每一个干净利落的射击都散发着危险又甜美的气息。他是野心家,始终追求更大的权力,更高贵的荣光。而小兽一样的阿尔弗似乎更像同类。

但这不是爱,顶多算是有些兴趣。伊利亚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一个看起来虚伪,满嘴谎话,虚荣心爆炸的资本家,他们没有心,他们糜烂又庸俗。除了钱什么也看不见,只要有钱什么也做的出。

他太强了,强者谈何爱恨,来去不过得与失。


伊利亚尾随着阿尔弗雷德进入楼里,这说是楼则不甚合适,这是一片区域,中间挂着巨大的纳粹国旗,伊利亚马上就想到,这应该就是这里的人拿来应付日军的说法,但他看到纳粹红黑的旗帜,依旧心中膈应。

"耀。"伊利亚看到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王耀,他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阿尔弗雷德看点滴打得所剩无几了就给了个眼色让陪同的女护士下去换药。

"这些药对他没有用。"伊利亚冷淡地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还有这是什么,盘尼西林?这么稀缺的东西,你明知道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走过去"啪"地拍开伊利亚覆盖在王耀手上的手,说道:"你懂什么,日本人炸了南京好些日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下来。南京是什么地方?"

阿尔弗一直看着王耀,那眼里的神色太沉重,说不清是什么,到了这时才回头,嘲讽地看着伊利亚:"南京是他的心脏,他每天痛得半死不活的,有时候几天都醒不过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药没有用,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我比你更懂爱他。就算不能根治,至少能让他没那么难受,这就够了。"

"这就是你们美利坚的人道主义对吗?"苏联仿佛听了个挺搞笑的笑话,挑挑眉:"不在乎其它垂死的人,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真是狭窄。"

"苏联先生,恕我直言,你没有心。"阿尔弗雷德说:"谁当了你的情人,实在是太倒霉了。"

"是吗?"伊利亚若有所思的样子,让阿尔弗雷德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伊利亚来到这里的第十天了,王耀还是没有醒。他好像一座雕塑,期间偶尔会睁开眼,说几句话。很快又睡过去。


一天晚上,日军的轰炸突然爆发,一时间黑夜被点燃,四处火光冲天,安全区的女学生全都被转移到楼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看见黑鸦鸦的日本兵涌向安全区大门。

伊利亚从床上蹦起来,快速地检查了一下枪支,刚要出门,却听见身后传来王耀虚弱的声音:"伊廖沙……"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幻听,他立刻回头,却是真的看见他的情人躺在床上看着他。

伊利亚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冲上去握住王耀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是我,耀!我来了,我在这儿。"

王耀脸色惨白,好像呼吸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轻轻的回握着伊利亚的手,虚弱又坚定地说:"我很好,没…有什么大事,阿尔弗雷德的药…让我好受多了,现在外面……还好吗?"

"外面还在炸,但是已经好些了,他们没有进来。"伊利亚吸了吸鼻子,笑着对王耀开玩笑"你要快点好,安全区的姑娘们都很担心你。"

王耀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伊利亚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伊利亚本身体温偏低,可这时候王耀竟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温热。

怎么能好呢,自己的身体谁比他自己更了解?阿尔弗雷德的药止住了外伤的溃烂,却对体内的剧痛无济于事。可是伊利亚和阿尔弗来看他,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尤其是伊利亚,听说他自己那边完成大清洗后也危机四伏。


又是一声巨响,炮弹落在离安全区极近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闯进来,看到王耀醒来有些惊讶,他们对视而笑了一下,阿尔弗雷德转头扔给伊利亚一把机关枪,像风一样闪出去:"拿上家伙,干活了。"

"你看上去像个佣兵。"

伊利亚调笑。

"你看上去像个白痴。"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快点,日本人可没时间等你在这里说屁话。"

他们冲到大门前的时候,借着火光,铁门在黑压压一片士兵和坦克,他们就知道这一次,没上次那么好解决了。

"恐怕是找你索命来了。"伊利亚毫无感情地说:"你还有几支枪?"

"除了手上这只,还有一支手枪。"阿尔弗雷德说,其实他有两支。但他就是不想跟伊利亚说点实话。他觉得这个人危险,不能轻信。

伊利亚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掏出自己腰间的枪扔给他,又转过头去给枪上膛:"拿好,小心被日本人的机关枪打成筛子,我还以为你会思虑周全。"

阿尔弗雷德哑然,看着他像刀削一样精致却冷得像石头一样的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因而也沉默地把那支枪别好,举枪上膛。

日本人没打算等他们开门,直接撞开了铁门,坦克直直朝着二人开来,两人寸步不移,举着枪也不开,像石头一样。

终于在撞上他们的前一秒,坦克停了下来。

"看来来的是个大人物。"伊利亚低声说。

果不其然,从后面走出来的,是一个有些年老的男人。

"日本亲王。"阿尔弗雷德说:"我知道他,见过几面。"

"我有一个问题。"伊利亚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其实他想问很久了:"他们说你们匿藏民兵,你们到底有没有?"

"………没有。"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说。

"真的没有吗?"

那你的机关枪哪里来的?这时候安全区不可能运送枪支,明目张胆带武器进去更不可能逃过日本人的搜查。

显然阿尔弗雷德没有说实话,可伊利亚没有揭穿他。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

不许拥有武装,不能接纳民兵,这就等于安全区并不安全,就像没了壳的扇贝,脆弱娇嫩的里肉暴露在外,方便他们宰割,想进就进,里面的人实际上毫无缚鸡之力,这样的目的几乎是摆在脸上的。

现在问题在于,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交代,而阿尔弗雷德为什么选择把自己置于这水深火热也要相信他们?

伊利亚想,如果熬得过今天,打死他也要问清楚。





TBC

没捉虫,
欢迎评论吱声吧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码什么玩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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